六哥和保父的日常十题【郑耀先X周志乾】
第二题. 围巾
“今天窗上结了霜，你记得带条围巾。”
虽是说山城地处盆地四季风光无限，但该来的降温，还是得来的。相差极大的昼夜温让原本透亮的玻璃染上了几分迷离色彩。
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嘱托郑耀先去干什么，其实这话是映射了发言人周志乾他将要做甚。
周志乾话音没落地，手就嗖地往一旁的衣帽架上撩来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，花纹不是很显眼，只是些凹凸有致的纹路，很素。
要说这围巾的出处，不简单，正是眼前这位大老爷们儿周志乾。要说手工活，周志乾会织毛线这一点儿都不稀奇，你想啊，周志乾身为郑耀先的专业保父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，能文能武英勇矫健，上哄的了戴笠下呛得了江心。老周不会的事儿？不是一般事儿。
可是周志乾名叫周志乾，可他的芯子是什么？是几年后的郑耀先。那咱们再四舍五入一下，得了，
郑耀先会织毛线。
郑耀先是谁？山城的地头蛇土皇帝，杀人不眨眼的鬼子六。借你十个胆子，你敢脑补鬼子六躺在太师椅上摇摇摆摆地织毛线？你当这是村头郑大爷呢？
郑耀先知道周志乾前些日子确实是在织毛线，可他没想到那根花了眼前的人几乎是下班后所有空闲时间的围巾，竟然是织给自己的。不说羊毛围巾了，光是想想这条围巾的出处，郑耀先也丝毫感觉不到冬天该有的寒意。
周志乾今天上的是半岗，因为秘书科的工作如今大部分是他在安排，毕竟身为山城军统秘书首席，六哥的贴身助理的他，即便没有专门的头衔，地位却是实实在在摆在那的。
在家里头靠听收音机糊弄完上午的周志乾，带上装着刚下的饺子的饭盒，就慢慢悠悠骑着他那老旧的自行车赶去替下午的班。可他进了郑耀先办公室，迎接他的是一间亮堂的空落落得房间。
郑耀先挂在架子上的那件外套没了，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早上给他围上的围巾。
那军外套，是郑耀先上刑场和审问犯人的时候，才会穿的。那件自己过去老是半披着的大衣。
周志乾坐在沙发上等了将近一个小时，饭盒上因为降温凝结起来的水把茶几滴的湿漉漉的，饺子坨了，郑耀先还没出来。
时针分针在表盘上追赶，时间是不等人的，可是周志乾等。他意识到这一切完完全全不正常，在自己印象里，无论是身为郑耀先的时候，还是这个世界的郑耀先，审问犯人向来是雷厉风行，今日怎会拖沓到这个地步？是这块骨头实在是硬？还是......
周志乾不敢细想，只得披上外套走出了郑耀先的办公室。他一路上低着头，敷衍了来路人的招呼声，他现在只想跑到审讯室，去看看郑耀先。
“听说了吗，这次六哥从中统手底下抢来了四个共党大鱼！”
“谁不知道，这次要不是因为中统行动大，被宋科长发现了端倪，哪里轮得到咱们军统？听说这些来山城开会的大鱼是被六哥亲自审的？”
“别提了，今天在审讯室值班的兄弟都说今天这叫喊声能惹的他们睡不着觉！后来那四条大鱼脊梁骨是当真硬，一个咬烂了舌头，一个被电击得脉搏都要听不见了，还有两个倒是有点咱们的风范，嘴巴里头藏了氰化钾，现在去见马克思去了。”
周志乾还没走到审讯室，就听着有人在谈论郑耀先，这样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理顺了以后，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周志乾知道，即便身边那个油腔滑调看上去冷酷无情的杀人魔头鬼子六，实则是个比谁都有血有肉的人，他知道自己的战友死在自己面前的感受，因为他就是郑耀先。他知道那种愧疚和无助感，足以把一个人逼到绝路。
郑耀先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河边的工厂废地，那里是他和陆汉卿街头的地方。只有在这里，他才能隐隐回忆起来，自己是个共产党，隐隐的把心里的伤痛随风发泄出来。
他低着头回忆下午在审讯室里看到的战友，看着他们死前在嘴角洋溢的，嘲讽的笑。他便一阵的心悸，这种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周志乾在一旁看了他许久，暗自叹了口气，这始终是自己和郑耀先心里永远打不开的结，不要说郑耀先了，即便是死过一次的自己，也无比希望现在立马跑去袁农那，告诉他，自己是同伴，是风筝。可是不行。
他走过去，翻了身坐在郑耀先的身旁。眼前那个像刺猬一样芒刺在背的男人，如今像是个垂着耳朵兔子，眼圈红红的，鼻尖的红晕不知道是风扑的还是因为情绪。郑耀先没有说话，周志乾也没有，他只是把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，一边给自己一边环在了郑耀先的脖子上。然后他们俩就一起围着一条围巾，呼着寒气，看着黄昏走向迟暮。
“哥。你会走吗？”
有些许干哑的声音从郑耀先的嘴里穿出来，微微颤抖的语调让人完全不是滋味儿，那种近乎渴求的语气，哪里是那个放肆桀骜的郑耀先应该有的？
“重要吗？”
可是，周志乾没有明确回答。
“为了这一切，你我，他们，牺牲的够多了。”
“若是再多又如何？”
“我们早就没有资格挽留什么了。”
他们都是懂的。一旦踏上了这条路，平安喜乐便与他们再无瓜葛了。孤独感，寂寞感是会有的，可是他们的那一口气，靠的无非就是那点信仰，那点虚无缥缈的东西。
而他们是彼此在这玻璃牢笼中的光亮，是在那浩瀚无垠的海上灯塔。
可即便是光亮消失灯塔熄灭，他们中的另外一个，也得把这条路，完完整整的走完。
所以他会走吗？
会吗？
重要吗？
——
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走向！
我语言明明超诙谐的！
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虐了.....
日常也能写成刀，我是真的牛逼
